第45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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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霁卿已今非昔比,刘公公身为他身边的红人,地位也是不同寻常,宋鸿嘉想了想,问道:“不知公公前来,有失远迎,不知公公前来所为何事?” 刘公公对他客气的态度弄得很舒心,语气拿捏得十分柔和:“大人客气了,您是肱骨之臣,在位数十载,为天下谋福,在陛下面前也有几分威信,奴才如何能让你迎接。” 宋鸿嘉咂摸了一下,品出那么点意思。薛霁卿冤枉了他,表面功夫得做全,现在是派刘公公说好话来了。 宋鸿嘉挪了挪身子,这些年太后像五指山一样压在薛霁卿头上,她出自宋家,与宋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。有家中那些元老坐镇,他就算看不过眼,也从来没正面出手过。 只是时不时在朝廷上让他的人帮着薛霁卿一点,这些太后并不清楚。 总的来说,他和薛霁卿的关系十分微妙,宋家明面上和太后站在一起,但是宋鸿嘉并没有全然与太后交处。观念不合,他看不上太后一些处事方式,也可能是因为宋忱,他就是不待见宋若云。 宋鸿嘉内心的天平反而更倾向薛霁卿。 他眼神复杂起来,薛霁卿想来也是不知道的,否则就不会有这一出。宋鸿嘉心头默哀,立场尴尬,宋若云蛇蝎心肠,皇帝又不敢相信宋家。 他倒宁愿刘公公是真的来招安的。 心里百转千回,宋鸿嘉面上不透露一丝端倪:“公公太抬举臣了。” 刘公公笑意渐深,从袖子里掏出份手谕:“宋大人先听令吧。” 宋鸿嘉携宋忱,面朝刘公公。 刘公公展开手谕:“今乱臣祟,蔽朕目,朕投刑部尚书于危地,乃过也。今冤察之,心甚愧咎,特赐银万两,江宁老家良田千亩,邸数座,记与其子名下,以致慰谕。” 没料到还与自己有关,宋忱抬头望了望。 宋鸿嘉啧了一声,果然还是对宋家有防备,连这些虚于表面的赏赐都要挂在宋忱那里。不过薛霁卿也算是拿捏了他的七寸,宋忱若是在老家有这些,以后宋家发生什么变故也就不用担心了。 可惜太后还没尝到甜头,断然不会善罢甘休,宋鸿嘉心中有打算,伸手接了:“臣领旨谢恩。” 鞭子是他一下一下挨的,牢房里的血是他流的,要怎么做,还轮不到太后指手画脚。宋若云要想空手套白狼,吃他的人血馒头,绝无可能,反正宋家百年名门望族,少一个太后也没什么两样。 宋鸿嘉想与太后作对的念头前所有的强烈,可他转头看见宋忱,又头疼起来。 动动嘴皮子当然轻松,太后多年来在朝野扎了深根,生气都快被她吸干了,现在想撬动她,何其困难。 宋鸿嘉额角的细纹皱着,他虽为家主,却处处受制,先不说那些老头子要如何摆架子闹,他家偏偏还有这位小祖宗。小祖宗那不合世俗的女婿不长眼,和太后搅和在一起,成了抵在他喉咙上的匕首。 谢时鸢他也见过,镇北侯出事前,活脱脱的天之骄子,九天明月一样闪耀夺目,自己曾经十分赏识他。 可不知从何时开始,谢时鸢周身气息就变了,阴冷得让人后背发凉。到底是稚嫩,家里的变故想来带给他不小的打击。 谢时鸢这几月在朝为官,所行之事宋鸿嘉也都看在眼里,谢时鸢有那个手段,让人心服口服。只有一处不好,此子动辄杀机,作风过于狠绝,无论作为同僚或者女婿,都实在不是他喜欢的类型。 也不知道宋忱看上他哪一点了。 宋鸿嘉轻哼一声。 谢时鸢为了站稳脚跟病急乱投医,竟向太后投了诚,真是剪不断理还乱。怎么处理太后还要深思熟虑,但谢时鸢,如今必须让这把匕首先归鞘,设法拉拢他为自己所用。 希望他能明白,跟着太后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。 第 25 章 宋父在苦想中送走了刘公公。 宋鸿嘉这一辈嫡系居多,家里人关系很好,宋忱这些小的更是亲近,刘公公一走,他们纷纷带着东西来看望,就连整日混迹赌场,神龙不见首尾的宋昌也没有缺席。 其实宋父入狱那天,宋昌是第一个冲进侯府的,当时被金吾卫抓走了。之后宋忱便出了事,直到现在才见到宋昌,也不知他被金吾卫带走后发生了什么。 宋昌正给宋鸿嘉削苹果,宋忱在一边偷偷看他。 宋昌一开始当没看见,后来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,干脆把苹果递给一个姊姊,扫扫身上,把宋忱拉到一边:“三弟,你老是看我做什么?” 宋昌眼睛底下一圈青黑,昨晚又没有回来好好睡觉,宋忱鼓着嘴巴:“大哥,你昨晚休息的不好啊。” 宋昌额头一紧,连忙做出噤声的手势,瞪着眼睛:“嘘嘘,你大哥我好不容易瞒下去,你可别在二叔面前把我拆穿了。” 宋昌总是一副不靠谱的样子,真难想象他跑到谢时鸢面前为他们出头的场景,宋忱嘴角微微勾起,一股来自家人的温暖之感涌上心,询问道:“大哥,那天谢时鸢把你带走,没有为难你吧?” 提起这个,宋昌脸一跨,气不打一出来:“还说呢,谢时鸢那个龟/孙,捅二叔刀子在前,打我在后,我绝对不会放过他,再见非得把他扒皮抽筋!” 宋忱眼神一变:“他打你了?” 宋昌没脸,嘴比石头还硬:“打个屁,是老子把他按在地上打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