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“娘,您有话直说便是。” 顾氏没有说太多,只点拨了几句: “当今圣上专宠郑贵妃,二皇子迟迟没有封王,应是盯着那太子之位。” “你舅舅说过近日京郊兵营有异常,且边关早就变了天。” 她柔声嘱咐两个女儿:“今夜的宫宴咱们躲不过但定要小心行事,明白吗?” “阿妧,你要紧跟着姐姐,不能乱跑。” 宋妧听到宫宴,心里就狂跳。 她一向懂事,乖乖答应:“娘别担心,不管发生什么事,我都会和姐姐在一起。” 宋姀摸着妹妹的手,蹙眉小声问:“娘,当年失踪的先太子,你说舅舅说的那些事会不会是....” 顾氏抬手打断长女的话。 先太子,那是不可言说的禁忌。 十年了,洗刷冤屈和报仇雪恨总得有人去做。 顾家和当年的宁家满门忠烈,也不应该落得如此下场。 “莫提这些事,今夜你和阿妧要万事小心。” 这次宫宴男女同席,但所有闺秀都要坐在一起,据说是郑贵妃的安排。 其中深意连宋妧都能看明白,就是想给几位皇子选侧妃。 她以往长居华业寺,很少在人前出现,但这次实在躲不过。 顾氏又着重交代了几句,姐妹二人连忙颔首。 话毕,时间紧迫,顾氏便开始替女儿挑选钗环和裙衫,一通忙碌,有条不紊。 ---- 下午酉时。 宋妧随着母亲从西华门进了宫,宫中没有太后和皇后,所有女眷要先去往永宁宫给郑贵妃请安。 如今已是金秋九月,才酉时初,天色已经渐暗。 沉沉的天压下来,阵阵微凉的寒风拂过面颊,走在宫道的宋妧没由来的有些心慌意乱。 恍惚间,已经到了宫殿外。 永宁宫是太康帝特意为心爱的女人修建的爱巢。 大殿内金碧辉煌,白玉砖黄金柱琉璃瓦,极度奢华。 任谁也想不到一个卑贱宫女出身的女人能有这般造化。 宋家不掌兵权,在权贵遍地的京城中并不显眼,宋妧随着一众女眷行了礼,便被带到了偏殿。 在这里,才是真正的重头戏。 各府女眷交际往来,众多闺秀争奇斗艳,规矩繁琐不说,人心复杂善恶难辨。 宋姀察觉到妹妹的不安,牵过她的手,小声低语:“阿妧别怕。” 宋妧点头,全程礼仪不出错但行为举止极尽低调,能躲则躲。 本来一切正常,但她没想到会有人主动过来找她。 宋姀看向来人,唐萍,郑贵妃膝下养子睿王的正妻。 她连忙带着妹妹行礼,“见过睿王妃。” 唐萍五官英气但体态风流,周身气质很独特。 她面色和善,掩嘴一笑,“快起身,我前来没有打扰到你们姐妹吧。” 宋姀笑的温柔,回答的更是得体:“承蒙王妃抬举,臣女和妹妹欢喜还来不及。” 话虽这样说,但她心底也有疑惑。 因为以往她和睿王妃并无交集,但一年多以前她总觉得这位王妃频频前来搭讪。 这举动,挑不出古怪,但宋姀心思细腻,难免心生警惕。 宋妧察觉到睿王妃的视线,她抵触但却从来不会给姐姐拖后腿。 她腼腆的笑着,谨慎说了几句讨喜的话: “给王妃请安,臣女第一次见您就觉得很亲切。” 三人交谈十分亲和,气氛一时大好,直到宴会开始几人才分别。 宋妧情况特殊,对外界的危险感知很灵敏,她没有察觉到睿王妃的恶意。 但睿王妃看向她的那些目光,很难形容。 宴席开始,落座后宋妧才收回思绪,她也终于看清了传说中的宠妃郑氏。 很意外,五官不是很美,身姿也并无特殊,但那一身的冰肌白到通透,为她添了几分艳色。 她怔怔的收回视线,看着面前的茶点发呆。 东西她不敢乱吃,各府闺秀献艺她也不好奇。 她低头静坐熬着时间,只等着宴会结束能够快些出宫。 宴会设在太极殿,月色当空时,场面更加热闹,歌舞升平,觥筹交错。 太康帝谢怀是一个疑心病很重的皇帝,无论何时周身都是侍卫林立,前呼后拥。 如果不是突如其来的一只箭矢射穿了帝王的肩胛骨,谁也不会相信布控严密的御阶上会出了差错。 殿内乐声骤停,靠近御阶的舞姬率先尖叫出声,仅片刻殿外便传来刀剑碰撞的厮杀声。 场面滞住一瞬,伴随着几声“造反”“护驾”,殿内彻底失控。 宋妧和宋姀先去眺望顾氏的身影,然而此时殿内已经涌入了许多士兵。 周围人群四散,尤其是这些柔弱的闺秀,惊慌失措下乱跑一通。 宋妧被人一推,两人握紧的手被迫分开,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便被一个人拖走了。 宋姀一直在观察局势,太极殿不安全很容易被误伤,眼下必须离开这里。 她盯上了通往后宫方向的拱门,那里本就守卫薄弱,此时侍卫已经没了踪迹,可以从那里离开。 她察觉到妹妹松开了手,但她反应很快反手抓到一截衣袖。 人越来越多,她牵着人就朝那个方向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