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6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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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相思觉得面前陡然立起来一座高山,那是她需要去的终点。 而在高山和她之间,有一条小河。河里的水混浊,她看不到哪里有旋涡,哪里是能走的路,无处下脚。 傅清明很有爱心地叮嘱谢相思:“我告诉你就是解你疑惑罢了,怀王不跟你说你也别提起,他们这些皇室中人最喜欢搞一些别人不知道的秘密,显得自己比别人高贵。你跟他一说,他很可能把你杀了灭口。” 谢相思干干地扯起嘴角:“可我已经和他说了。” 傅清明问:“什么时候啊?” “就刚刚。” 傅清明一脸蒙。 谢相思叹口气:“就如裴缓说的那样,我和他之间,没有秘密可言。” 傅清明一脸问号。 谢相思眼珠一转,问道:“对了,你知不知道有种药……能让人和人心灵相通的药?那个在怀王手下讨生活太难了,我很想知道他的心理活动,这样方便我以后做事嘛。” “这我倒是没听说过,我可以回去帮你翻翻。” “那先谢谢傅大夫。” “不客气,相思妹妹。” 谢相思无奈。 ——“这相思妹妹不知道为什么,每次听我都鸡皮疙瘩起一身。” 密室里,男声冷冷地响起:“每次听他喊你相思妹妹,我都想打他一巴掌。” 桑明没听清,问:“王爷说什么?” 裴缓揉了揉额角,随口道:“我之前中毒的时候你们谁在旁边?” “中毒?王爷什么时候中过毒?” 桑明看向白照,白照也摇摇头:“属下从来不知道。” 裴缓心一沉,嘴角却翘起:“中了爱情的毒。” 桑明和白照面部表情齐齐僵住。 裴缓摆摆手,说:“你们先出去吧,我想静一静,回味一下爱情的苦与甜。” 桑明想,爱情最近让王爷变得很幽默。 “是,王爷。” 裴缓躺在摇椅上,垂眸看着自己被划开一次又一次的手臂。 方才谢相思想的他都听到了,可他的记忆里自己并没有中过什么毒,也没人给自己换过血。桑明和白照都是一直在裴府的,是最心腹的人,他们都不知道的话,裴府就没人知道了。 这么大的事,居然一丝痕迹也没留,就好像这事从来没发生在他身上过一样。 能知道这件事的,只有兄长和陛下。 陛下有意隐瞒此事,而兄长不在长安……如今看来这更像是有意避出去的。 在他沉睡不知道的时候,有一个人,为了他付出了自己的生命。 裴缓闭上眼,脑海里闪过一张又一张熟悉的脸—— 总是板着脸教训他的父亲,总是温柔给他上药的母亲,年幼爬墙给他摘梨子的白照,书院护着他踩断同席桌子的桑明,总是藏一份梨花酥给他的小丫鬟锦芽,被他拐带着逃离王太傅的课奔跑在宫中小径上的孟云客……最后,是拿着一卷书,轻轻敲着他脑袋的兄长。 他的一颗心揪在一起,像是被人换走的噬鬼毒在这一刻终于发作,他疼痛难忍,浑身上下,四肢百骸,没有一处不难受的。 他捂着胸口,翻滚着从躺椅上跌落。 身体却没有摔在地上的疼痛,他落入了一个温软的怀抱。 “王爷,王爷……” “裴缓,你怎么了?” 裴缓。 裴缓。 随着一声声的“裴缓”,他的眼前又出现了那场冲天的大火。 那火光被风吹得张牙舞爪,化成吞人骨血的毒蛇。 那时也是有人这么一声一声地在喊。 他瞪大了眼看那个人的脸,那是一张他照镜子时就会看到的脸。 一股腥甜的气息上涌,裴缓呕了一口血,随即人清醒过来。 映入眼帘的,是谢相思担心的脸。 四目相对,不用再说什么,两人早已心灵相通。 裴缓双臂紧紧地缠在她的腰间,脸贴在她的锁骨处,浑身战栗。 那一处有温热的液体润湿了衣襟,谢相思颤着唇,什么也说不出来,只僵硬地、不甚熟练地抬起手,拍着他的脊背。 “相思…… “谢相思……” “王爷我在。” “别叫我王爷,我不是什么王爷……” “裴缓。” “我第一次给皇上换血时,兄长在前一晚出发去了两江。” 谢相思刚才别过傅清明来找裴缓时,听到了裴缓的心声,她明白,裴府上下对裴缓中毒换血一事没任何人提及,能做到的,只有裴家的家主,裴昭。 裴阙和夫人亡故,这世上和裴缓有血缘关系的,她知道的,只有裴昭。 裴昭离开的时间点这么巧,裴缓不可能不胡思乱想。 陛下想尽办法封锁消息,也一定有原因。 若是那样千金万金也难换的长安最明媚的月亮,就那么被大火吞噬掉早早陨落,别说爱兄长至深逾越自己性命的裴缓,就连她这个外人都心痛难当。 谢相思扣住裴缓的肩膀,将他轻轻地推开,裴缓的眼睑下垂着,脸上满是泪。 此刻的他,脆弱不堪。 脆弱的人,格外动人。 谢相思那压抑的、懵懂的情绪乱七八糟缠在一起,闷头四处撞着,终于撞出了一道裂痕,顺着从心底钻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