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门好细腰 第147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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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女郎要做什么?” 冯蕴道:“此战关乎生死。久不得将军回音,我不放心。” 贺洽看她严肃的模样,感动不已。 至情至性的女郎啊,怪不得将军为她着想。 这种时候,不惧凶险赶去前线的女子,不可多得了。 冯蕴看他激动的样子,知道他是误会了什么,但也不想解释。 她确实关心战局,确实很怕裴獗吃败仗,很怕萧呈和冯莹太过得意…… 一旦想到会有这种可能,她就觉得自己白白重生了,以至坐立不安,每一刻都好像在烈火中煎熬。 “唉!”贺洽长长一叹,“女郎可想好了?” 冯蕴起身,朝他行礼。 “有劳贺君。” 贺洽眯起眼睛,叹气道:“三日后,有送粮的辎重队伍前往信州,女郎想去,贺某可安排随行,这样也可保障沿途安全。” 冯蕴大喜,再次深深一揖。 “多谢贺君。” - 不明白并州战场到底发生了什么,冯蕴是无法安心的。 可是听说她要前往信州,长门庄里的人,当即有了危机感。 韩阿婆更是第一个反对。 她抱着冯蕴,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。 “十二娘重义,阿婆都晓得。可那打仗是男子的事情,十二娘去了又有何用?” 冯蕴微笑着温柔地安慰。 “阿婆,我只是去信州,那里没有打仗,有北雍军守着。” 阿婆吸鼻子,抹眼泪,嗔怪地看她,“不要以为老仆眼瞎耳聋,什么都不知情。信州危险着呢,齐军混到百姓里,三天两头刺杀晋军。没有打仗,可比打仗还危险……” 冯蕴哭笑不得。 没想到阿婆每天在园子里侍弄庄稼,也能知道这么多…… 可见消息的传播有多迅速。 “都是那些人瞎说的。”冯蕴回头看叶闯,“你说是不是,叶侍卫?” 叶闯当然也不愿意女郎涉险。 可他做不了冯蕴的主啊! “女郎说得是。” 叶闯硬着头皮笑应,却惹来韩阿婆更大的哭声。 “苍天啦,这作的是什么孽哦,打来打去要打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……老百姓要安安稳稳活命,为何就这么难啊……不要打了啊……该停战啦!快活不下去了啊。” 韩阿婆哭得撕心裂肺,那悲痛的模样令人动容。 身逢乱世,百姓没得选择,搅裹其间的人更没得选…… 要选也只能选,死的是别人,还是自己。 冯蕴哄了韩阿婆片刻,便让环儿和佩儿把她带下去休息,然后便开始准备行程。 辎重队出发去信州,还有三日。 战时最缺的是伤药,上次让敖七带去的有点少,她拿了姚大夫的方子给葛广,在京城带回来一些药材,却只是杯水车薪。 冯蕴准备利用三天的时间,找尽可能多的药带去信州…… 然而,外伤所用的药材,到处都缺。 安渡找遍了,又派人到万宁,甚至到更远的玉浦郡去,一是买不到,二是要价太贵,这么收下来,她大概要倾家荡产…… 次日晌午,向忠来了。 他独自一人来的,找姚大夫给世子拿药。 驾着一辆牛车驶到姚家门口,等车子掀开一看,车厢里是大箱小箱的药材,打包得齐齐整整,用上好的香樟木箱保存着,金贵得很。 姚大夫一看,便双眼放光。 “里君正缺这些药材,不知淳于世子如何售卖?” “公子不卖的。”向忠憨憨地笑道:“可暂借给冯姬。” 姚大夫一听,眼皮跳了跳,心里直唤阿弥陀佛。 看来那位尊贵的云川世子说的都是实话。他没有说出口的那个女子,大抵正是冯姬。当一个郎君只对一个女郎才有起勃之力,那就栽在她的手上了。 如果这个女郎还不属于他…… 那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了。 姚大夫唏嘘一回,只为云川世子悲苦了一瞬,就笑吟吟让汪氏去通知冯蕴。 “向公公里面坐。” 冯蕴得到消息,如同被馅饼砸中,好久才回过神来。 当即不客气的收下,再给向忠出示了一张借条,托她交给淳于焰,然后发动整个庄子的力量来制药。 姬妾、仆女、杂役,甚至把孙云娥都叫过来了,一起帮着姚大夫处理药材,煎、炒、切、碾,把堆积的药材变成了一瓶瓶的伤药…… 三天时间很赶。 好在长门庄里都受冯蕴指派。 人心齐,泰山移,速度极快…… 任汝德得到消息,在茶寮里默默提笔。 “冯氏忧夫,令全庄上下赶制伤药,欲亲自送往阵前。” 第122章 离别安渡 冯蕴正在整理行囊,阿楼便捧着个账本进来了。 “女郎,伤药已入库一百二十五箱,还有余下的药材,姚大夫说,今夜加点赶制,明晨应该能出来。” 说罢他将账簿递到冯蕴的手上。 有这些日子购买药材的花费,农具坊的日产和收益,以及长门庄的开销和结余,都记得很是清晰。 上面的符号,有别于时下账房记账的方式。 这是冯蕴单独交给阿楼和邢大郎的。 眼下,阿楼也是半个先生了,在长门庄的授课时间里,会向其他庄里人传授女郎所教的记数和算学。这种数字简单好用,更为清晰,哪怕不识字的人,也很快就能掌握。 冯蕴粗粗看一眼,在账本上签個字,交给阿楼。 “等下我会让邢丙安排药品装车,慢慢运往石观县码头。” 阿楼对女郎的敬佩,全从眼睛里溢了出来。 其实他很想陪着女郎去信州。 就像以前一样,女郎去哪里他就去哪里。 可眼下不行了。 身为长门庄大总管,他的事情也越来越多,手底下带了两个副管事,还是忙得脚不沾地…… 不知从何时起,阿楼发现自己也成了顶顶重要的人物了。 可他最喜欢的还是给女郎驾车。 冯蕴看他盯着自己不动,微微抬眉。 “还有事?” “女郎。”阿楼的脸涨得通红,憋了许久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。 不是不敢,是知道不该。 “小人会看好庄子的。女郎定要平安归来。” 冯蕴点头,“庄子里的事,我都安排好了,按部就班,不要出岔子就行。” 阿楼道:“我会的。女郎,你要不要歇一会儿?” 这两天每个人都很累,都是熬夜顶着,冯蕴也不例外。 明儿天不亮就要出发,阿楼看着她通红的眼睛,很是心疼,冯蕴却是笑了。 “我不困。这会子精神好得很。” 去信州的东西都带齐了。 冯蕴的目光又落在抽屉里的那只风铃上。 那天曹开来送信,她把风铃和信一并交给了他。 可眼下一直等不到裴獗的消息,冯蕴不确定他有没有收到…… 她皱了皱眉,又从风铃上取下一只松果铃铛,放在随身的行囊里…… 阿楼看着她的举动。 “女郎……” 冯蕴没有回头,吩咐他道: “桌案上有张拜帖,送到将军府交给平原县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