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门好细腰 第238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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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让她给算计明白了。 算来算去,算到他的头上。 裴獗沉默一下,“我没有钱。” 冯蕴轻咳两声,大失所望地看着他。 “将军的钱呢?” 裴獗看着她:“离中京时久,身无长物,仅有的私产,全置办了聘礼。” 聘礼! 冯蕴如梦初醒。 “对啊,你的聘礼呢?” 裴獗看她浑然没当回事,一副这才想起来的样子,眉头皱了皱,“撤离并州那日,让覃大金抬上了战船。” 冯蕴眼皮跳了下,“然后呢?” 裴獗:“没了。” 冯蕴问:“哪里去了?” 裴獗沉吟道:“军中冬衣短缺,我让覃大金拿去换钱,先在民间采购一些,以备不时之需……” 冬衣都要靠裴大将军自掏腰包采购了? 冯蕴想想那十二抬聘礼,有点肉痛。那里面有不少值钱的好东西,结果抬到她面前让她看了一眼,就抬走了。 果然大婚什么的,全是假的。 当然,她也知道轻重缓急,虽然有点可惜,倒不觉得裴獗这么做是有错的。换了她,也会先保障手下人的温饱,没有饭吃,没有衣穿,如何领兵都是空谈。 她不说什么,脑子里在想去哪里搞钱,裴獗语气却带了一丝愧意,手在她腰上紧了紧,低低道: “等回中京,我给你置办更好的。” 屋里光线暗淡,他眼里更显幽深。 冯蕴抿唇看过去,目光微炽。 “将军不觉得憋屈吗?” 这样庞大的一支军队,每天吃喝拉撒都是数目巨大的开支,朝廷再一拖延,那可是要出大事的。 到了上眼药的时候,冯蕴毫不含糊。 她凑近裴獗,盯住他的眼睛。 “三军无寸布御寒,丞相有黄金置宅。赏罚不明,人为草芥。如此昏聩之主,怎配将军效犬马?” 裴獗握住她的手,目光微沉。 “连年征战,国库不丰。按旧例,北雍军应在当地征粮征税……” 这是晋国朝廷的说法。 北雍军占领万宁安渡等地后,按旧例本该在当地征粮征税,以作军务开支。 也就是说打一路吃一路,就食于民。 可是,因为裴獗的战时政令,分田免税,救济民生,百姓日子是好过了,但军务开支却少了。 冯蕴觉得这是裴獗在为李桑若找借口,哼笑一声,看着他道: “依我看,这是朝廷对将军的敲打。让将军以后不要再独断行事。” 裴獗静默不语。 冯蕴俯身为裴獗夹菜,喂到他嘴里。 裴獗皱眉偏头,不肯就。 冯蕴手伸在半空,执意要喂。 裴獗静默,片刻张开了嘴。 冯蕴笑着送过去,眼里的锐光碎开了,声音如同和煦的微风。 “强将弱国,朝廷防着将军也是常情。但人心都是肉长的,将士们跟着将军征战沙场,九死一生,到头来竟然被人克扣温饱,岂不是令人寒心?” 说罢见裴獗蹙着眉头,又笑开。 “不好吃吗?” 裴獗道:“好吃。” 冯蕴知道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,尤其对裴獗这种死脑筋大木头来说,要他背叛大晋朝廷背叛李桑若,只怕比让大兄跟萧呈决裂还要难上许多。 她知道急不得,更逼不得,否则意图太明显,只会适得其反。 于是不再多说,而是俯耳上前,吐气如兰。 “还有更好的,将军要不要吃……” 裴獗低头,腹下的隆起便被小手包住。 女郎看着他,眼睛里柔得滴水似的,轻轻挠动,“晚上好好侍候将军。” 裴獗:…… 不是月信来了吗? 冯蕴大胆与他对视着,看那冷峻的面孔和深邃的眼,忽地很是兴起,偷偷用力捏一把,用口型叹息一声“好大”。 裴獗气息略紧,咬牙,“蕴娘……” 那小手轻微地挠动,缓慢酥痒,隔着布料传递的快感,让他几乎立刻便亢奋着苏醒过来。 “这是大营。” “妾明白。”冯蕴微微倾身,细腰扭动,胸前的风光便落在他眼前,一片细白幼嫩的肌肤泛着光似的,很是招惹人。 裴獗伸手想搂,女郎却滑过去,起身退开,朝他款款行礼。 “将军晚上早些回来。” 说罢,轻盈得蝴蝶似的,飞走了。 裴獗看着那背影,捻了捻指间。 细微的轻抚留下了凝脂般的触感。 他低头看一眼高高叫嚣的下腹,微微阖眼。 “左仲。” 左仲上前拱手,“属下在。” 裴獗将冯蕴方才说的见闻告诉他,沉声吩咐。 “鸣泉镇,派人走一趟。” - 入夜,信州城又下起了小雨,突然降温,要冻死人似的,街上不见行人,春酲馆里也早早就合上了门,连鳌崽都冷得将身子缩在冯蕴的被窝里,只露出一颗脑袋。 房里生着炭炉,飘着若有似无的幽香。 冯蕴望着飘在窗外的雨丝,回头叫小满。 “备水吧,我要沐浴。” 她算着时辰,裴獗该要过来了。 想了想,又吩咐小满,让灶上多烧些水备着。 小满嗯声应下,脸颊红扑扑的。 她渐渐有些明白,将军过来便会与女郎亲近,然后就需要更多的热水…… 想到那些令她面红耳赤的声音,她红着耳根出门,莫名想到左侍卫…… 然后,人就出现在面前。 “小满,夫人可在?” 小满以为自己眼花,出现幻觉。 直到左仲朝她拱了拱手,再次出声提醒。 小满恍然清醒,羞得结结巴巴,“在,在……女郎让备水……让小满给将军备水……” 越说越不糊涂。 她更羞了。 左仲也不知听懂没有,诧异地看向她脸上的红霞,道:“劳烦通传,我有要事禀报。” 冯蕴在里间听到了两人的对话,有些好笑。 她整理好衣裳,披上氅子走出来,漫不经心地问:“左侍卫,何事?” 左仲垂着眼,行了個礼。 “将军有急事去了平阳,差属下来告诉夫人,大抵要好几日才回信州,无须挂念。” 这个节骨眼上,去平阳做什么? 冯蕴心下有疑惑,但没有多问便笑着点头。 “知道了。” 左仲行个礼便急着走了。 小满看冯蕴站在那里没动,小心翼翼地问: “女郎,还备水吗?” 冯蕴看她一眼,“将军不来,我便不用沐浴了吗?” 小满察觉到女郎情绪不佳,哦一声,瘪着嘴下去了。 夜凉风急,打在窗户上如同呜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