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门好细腰 第265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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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也恨不能躲着他走。 不渣已经渣了,她渣得明明白白,踏踏实实。 记不清楚那天晚上的细节,但短时间内,她不想再沾他。裴狗太贪了,没把她弄死,算是他善心发作。 - 五天后,议馆封顶上梁,丛文田找人看了吉时,定在卯时正。 为此,冯蕴天不亮就出发去鸣泉镇。 许是起得太早,她打哈欠上车,摇摇晃晃到半路,便有点犯困,撑着额头思维飘远,半梦半醒间。 “吃到了……” “吃到什么了?” “大将军……” “腰腰该吃些教训才是。” “嗯裴郎……” 莫名的几句话浮现脑海,把冯蕴吓醒了。 这…… 不是她吧? 她的脸颊从白转红,突地燥热起来。 不可能是她,臆想罢了…… 她虽然渣,但分寸还是有的。 她怀疑自己起得太早产生了幻觉, 咚! 一声重重的碰响,马车不知撞到了什么,突然发出剧烈的颤抖,把她的遐想震得粉碎。 马车是裴獗从营里调派过来的。上次她乘的那辆马车坠崖,车毁马亡,再回信州便没有自己的车可以使用,每天来回鸣泉镇不方便,这才从裴阎王那里弄来一辆。 冯蕴吃惊一下,就清醒过来,“怎么回事?” 驾车的葛广没有回应。 冯蕴撩开帘子,看到一个小乞丐飞快地从马车边跑开了。 葛广心跳如雷,看到女郎,这才吐出那口气。 “吓死我了,差点撞上他。” 冯蕴也松了口气,放下帘子:“走吧。” 葛广回头,小声道:“女郎,小乞丐塞了张纸条给我。” 冯蕴微微眯眼,示意他递进来。 信上的字写得歪歪扭扭,就像有人左手提笔一般,显然是为了掩饰笔迹。 而信上的内容才是触目惊心,吓得冯蕴一身冷汗。 “快,速度赶去鸣泉镇。” 葛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应一声。 “驾!” 到达鸣泉镇,恰在卯时前一刻,丛文田已经准备妥当,工料和工匠都等在那里了,议馆大厅前面的空地上还备了一个供桌,上面摆着十来个馒头,两三样果品,还有一刀猪头肉。 丛文田看到冯蕴过来,拱手上前,喜盈盈地道: “夫人来得正好,我们准备祭梁了,夫人来上香吧。” 修房的时候,上梁和开工动土一样,都是很紧要的一环,需得“祭梁”,以接神祈福。 工匠们累了这么多天,中途又碰上两天大雨,可以说是用足了力气,才得以夜以继日的熬到现在,好不容易上梁了,在场的工匠都神采奕奕。 冯蕴看一眼供桌,走向那边堆放的木料,问丛文田。 “都检查过了吗?” 修房看梁,梁承托着建筑构架中的屋面重量,极其关键。 丛文田修了一辈子的房屋,自然明白这个道理。 见冯蕴目光有异,他跟上来,小声道:“我都看过了,木材都是好料,松木、榉木,还有榆木,结实着呢。府库司的官员说,他们从涪州走水路运出来很费了些工夫……” 冯蕴扭头:“带我去看看。” 丛文田愣了一下。 平常议馆的事情都由他做主,细节上也全由他来把控,冯蕴只了解一下大致方向。因为修房造屋,丛文田自信比冯蕴更为精通。 他年长许多,倒也没有心生不悦,旁边的小徒弟不高兴起来。 “夫人这是信不过我师父吗?吉时就要到了,错过了是要耽误工期的。” 丛文田沉下眉,“放肆。” 小徒弟缩了缩脖子,不说话了。 他道:“夫人不用听他胡说八道,尽管查验。” 冯蕴作揖道:“还请文田叔见谅,我不是不信任你,而是两国和议关系重大,我这两日睡不好,心神不宁,昨夜又恰好做了一个噩梦,菩萨在梦里告诉我,梁木有问题,这才心神不定……” 丛文田一听也紧张起来,“走,看看去。” 有菩萨托梦,果然引来了工匠们的重视,丛文田带着冯蕴去木料堆里再查,几个匠人也跑过来帮忙抬举。 外面堆放的木料都没有发现问题,冯蕴手心都是冷汗,正有些怀疑是不是有人跟她恶作剧,突然听到丛文田倒吸一口气。 “果然有问题……” 他又叹,“这可真是不易察觉啊。” 丛文田从中扒出一根松木,“女郎你看。” 为防止梁木受潮、发霉、虫蛀,这些木材上都刷着一层桐油,丛文田用刀子仔细将油面刮开,隐约可见木料上细微的裂痕。 乍一看,裂痕不明显,放到哪里都可以使用,但用着房梁,是会影响承重的,如果主梁也有问题,这种有裂痕的梁木多了,势必要出大事的。 丛文田吓出一身冷汗。 “苍天,差点坏了大事。” 又脸色苍白地看着冯蕴,不停地告饶。 “是小人老眼昏花,还请夫人责罚……” 冯蕴信得过丛文田。 一辈子的老匠人了,声誉重于性命,不可能在梁上做文章。 她道:“当务之急,先检查木料,好的用上去,有问题的速度补上。” 丛文田应道:“小人明白,可是木料的事,只怕要劳烦大将军了……” 材料供应是由府库司负责的,无论砖瓦还是木料,一应如此,并非丛文田采购。 冯蕴点头,“先上香吧,感谢菩萨。” 有惊无险。 这天的祭梁仪式,丛文田格外虔诚,感谢菩萨让他避过一劫。 冯蕴却格外的沉默,看着巍峨耸立的议馆,许久没有说话。 他们从木料堆里,挑出一根上好的木料,完成了上梁仪式,接着就开始挑拣。 事后清查,有问题的木料共有十八根。 木材上的标记显示,如果不被发现,它们会被用到议事厅的正厅。 冯蕴让丛文田下去安排,回信州城的时候特地在刚才碰到小乞丐的地方寻找了一通。 没有人,小乞丐也不见踪影。 是谁给她传信示警呢? 第211章 尴尬病情 冯蕴去营里找裴獗的时候,在外面就碰上了敖七。 那天回来,鳌崽已经在屋里等她了,她听说敖七出去找过她,那两天又替她照料了鳌崽,原想找个机会道谢,可事情一多,拖着拖着就忘了。 乍样看到人,冯蕴笑吟吟招呼。 “小七。” 敖七应声抬头,目光下意识亮开。 今日冯蕴要去祭梁,打扮得格外端庄,比平常看着更为干练,少了点慵懒妩媚的味道,可她肌肤好似变得更好了,午后正是日上中天,阳光落在她的娇容玉面上,白皙得好像泛着光。 明明触手可及,又遥远无涯。 敖七清亮的眸子渐渐黯淡,他默默退至一侧,低头拱手,“舅母。” 这样的恭敬很是少见。 都不像那个憨头莽撞的小敖七了。 冯蕴看到有士兵走过,猜他是为了避嫌,也笑着还礼。 “多谢小敖将军。” 几個字不多,足以让敖七明白她谢的是什么。 但没有一个字是他爱听的。 敖七看着她,“舅母没事就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