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2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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丹娘轻轻将她鬓角的碎发抿到耳后,只看她这模样就知道她今日太伤神,人有些难受了。 可她仍得去行宫,那里还有一场大戏,一定得等着她到场了才能开场。 她很不喜欢能者多劳这句话,能者,也不是自己想能的。 第463章 带走丽妃 此事虽然被按得及时,可如此声势浩大,自然瞒不住。 可偏就瞒住了皇帝。 因为还不曾聚集到南门,因为皇帝知晓的,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的一桩事,不值一提。 可朝中众臣都知晓,这一场难以收场的劫难没有发生,是谁的功劳。 事后各家复盘,更知道了她反应有多快,有多及时。 而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想要顺藤摸瓜,可摸出来的那些人家,谁都挑不出毛病来。 金吾卫就是管城中治安的;而监门卫则离着的,最好调用人手;京兆尹更不必说,真要让事情发生了,最先要掉帽子的就是他,他自然要协助把这事按下来。 时不虞能想到去向这三方要支援,只能说她确实有点聪明在身上。 至于庄家、窦家和曾家,安殿下还只是十安公子时和他们家的孩子就交好,其他事上他们不插手,可这事,他们出手也在情理之中。 没有人,希望京城血流成河。 齐心沉棋那些人就更不用说了,很明显是时不虞请来收场的,只有他们,才按得住那些行事冲动的年轻人。 这样的事,不必宣扬,甚至都不必她自己出来说什么,无论忠奸,所有朝臣都知道这功劳得安在谁身上。 而累了一早上头脑昏昏沉沉,似醒非醒的时不虞到了行宫。 她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才下马车,毕竟昨儿才柔弱了一把,不能今天就好了。 丹娘在她往自己身上倒的时候及时扶住了,一看她那要死不活的样子就知道这是扮上了,便也跟着提了劲,随时准备入戏。 已来过这里数次,早不必通传,下人看到她便忙引着她往里走。 时不虞轻声问:“御医来了吗?” 下人便告知:“除了常来的王御医,不久前又来了三位御医。” 四位御医,足够让皇帝相信丽妃是真的不行了。 时不虞大步刚一迈,就感觉被拽住了,回头一看丹娘的眼色,顿时记起来自己应该柔弱,把步子挪回来一半,靠在丹娘身上往里走去。 刚进丽妃的屋子,时不虞就被冲过来的人吓得下意识埋进丹娘怀里。 丹娘轻拍她的背,喊了一声:“兰姑姑。” 兰姑姑,大角儿,时不虞看向她。 “姑娘!您可算来了!”兰花哭得一脸的泪:“娘娘近来身体明明已经稍有好转,今日却突然吐血,昏过去至今没有醒来。要是娘娘有个好歹,奴,奴真不知道要怎么和殿下交待。” 时不虞一脸着急,拉着她起身快步去往里屋,此时在屋里伺候的人多,御医也都在。 虽然她现在只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未婚妻,御医都拱了拱手行礼。 他们见多了权势争斗,非常清楚的知道,将来是不是能共富贵且不说,眼下正在共患难的未婚妻是有份量的。 时不虞快步过去坐到床沿,看着床上躺着的丽妃,便是早有准备也有些愣神。 初次见到的丽妃就是枯瘦的,后来每日去建国寺礼佛后,明显能感觉到她身体好转了些,也长了些肉。 可现在的丽妃,比之初见时都更不如,陷在被褥里,只有小小的起伏,面容枯槁,只剩皮包骨。 还有几个人记得,丽妃的丽,当年是妍丽的丽,美貌非凡。 握住她枯瘦没有光泽的手,时不虞紧握了下,问:“娘娘身体情况如何?” 几位御医对望一眼,回话的仍是每日为丽妃请脉的王御医:“娘娘怕是……要不好。” 屋里安静得呼吸可闻。 时不虞看向几人:“你们知道,她的儿子在前线带兵夺城吗?若他知道自己唯一相依为命的亲人……” 几人都沉默下来,身为大佑人,这方面他们都是站安殿下的,可是,生死之事,看天命。 时不虞轻抚娘娘的手背:“你们和我说句实话,娘娘还能撑多久?” 片刻后,王御医道:“娘娘的身体,已经是在强撑。” “是在强撑,也就是没放弃。”时不虞看向他:“劳烦几位回宫据实以报,并替我向皇上请示,可否让我把娘娘带回言宅。那里是殿下生活多年的地方,说不定到了那里,她能为了儿子趟过这个生死关。” 王御医当然应不下这个话,行礼道:“我们这就回宫复命。” “不送。”时不虞收回视线,似是不以为意。 可王御医在跨过门槛时分明听到她说:“为了殿下,去宫门长跪这种事,我也不是做不得。” 王御医脚步一顿,明白了她的意思,回宫后半个字没有隐瞒。 皇帝不久之前得知了皇城发生的事,倒也没有因着时不虞这点威胁生气,看在她还知道要为皇室减免争端的份上应了,旨意很快送到行宫。 时不虞朝着丽妃眉头一挑:“怎么样,服不服?” 丽妃仍在床上躺着,不过此时睁开了眼睛,瞥她一眼,看她这得瑟的模样有点好笑,也有点感慨。 如果是在才认识那会,被这么挑衅,她怕不是要把这人杀了才能解恨。 现在她仍感觉到了挑衅,却是一种孩子式的,不带恶意的挑衅。 “把我接到言宅去,将来日日面对,你就不怕和我相看两相厌,处得不好?” “我们不是早就相看两相厌了吗?什么时候处得好过。”时不虞起身,直接吩咐:“兰姑姑,只带该带的人和物,这里该安排的安排好,我先带娘娘过去。” 兰花福身:“是,奴知晓。” 时不虞就这么顺利的把丽妃带回了言宅,她甚至都没让丽妃真去躺下装个病人,直接让准备好的替身去躺了,然后把丽妃带回了自己的红梅居。 “你准备一下,过几天我把你送离京城。” 丽妃病弱这么多天,正由人扶着欣赏她的书房,闻言道:“我没说过要离开。” “留在这里成为计安的掣肘?” 丽妃没了话,拿住一张宣纸看,然后是一张又一张,只看过几张就知道了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。 和自己比起来,时不虞才是真正的在为安儿殚精竭虑。 第464章 姑且一说 丽妃在时不虞对面坐下,看着堆得杂乱的书案问:“我还能做些什么?” 时不虞往砚台里加了点水,托着袖子拿墨条慢慢研磨。 “我身边的人从不拿大道理来教我做人,所以我也没什么大道理来和你讲。我只说我看到的,感觉到的,我姑且一说,你姑且一听。” 这话坦率得让丽妃都不知道怎么接,只是点点头道:“你说。” “计安是在你的逼迫中长大的,你让他失去了许多,是他痛苦的源头,所以养成了极压抑的性子。小的时候他反抗不了你,可早在几年前他就没那么听话了,也就导致你们的关系越来越差。你习惯了替他拿主意,看不到他已经长大,也不相信他能做好决定,把他的优秀理所当然的当成自己的功劳。” 丽妃想说话,抿了抿嘴,忍住了,听她继续往下说。 “不是这样的,丽妃。” 时不虞放下墨条,看向对面尤有些不服气的人:“那些经史子集,是他一本本读下来的;那些为长远做的安排,远远超过你能想象到的地步;那些布局,也是他执棋一步步下好的。还有那些信服他的属下,是邹家调教好送过去,却是他慧眼识人放去合适的地方,并且赏罚分明,才让他们一心为主。就说今日京城热议的‘寸阴斋’,你应该听过这个书坊。” “知道。” “是你让他办的吗?” 丽妃轻轻摇头。 “可就是这样一个书坊,让他在文人中拥有了绝佳的名声,在他成为计安后,什么都不必做就获得了大批文人的支持。那些动辄口诛笔伐的文人,对他只有褒奖,而无恶言,无论他的出发点是什么,文人真正在他那里受了益,感受到了他的用心和善意。而这些,与你毫无关系。 “在这条路上,你确实是他的领路人,无比的重要,无人可取代,但是是他自己鲜血淋淋的走在这条荆棘丛生的路上,是他在痛,是他在苦,他甚至无法从唯一的血亲身上得到一点心疼怜惜。若你是他,你会如何?” 丽妃怔愣着,下意识的为自己说话:“我们都软弱不得,我的日子不比他好过。” “你确实也不好过,可你和他不同。你出身在邹家,自小受尽宠爱,没吃过半点苦头。进宫后更是受宠的一宫主妃,便是吃了点苦头也有限。在你人生的前二十余年,你尝到了足够多的甜头,也正是有这甜做对比,就尤其觉得这些年过得苦。可计安,他连这个对比都没有。 “他自出生就在吃苦,从没尝过甜头。他不知道被家人宠爱是什么滋味,不知道有人给他撑腰无所顾忌是什么感觉,不知道疼了是可以哭的,病了是可以什么都不做躺下休息的,难受了是可以发脾气的。他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堆雪人,不知道做得好了可以得到夸奖,他以为,他每件事都做得最好是理所当然。” 时不虞端起茶来喝了一口,这番话说得她心里堵得慌。 丽妃也去端茶盏,可看到自己颤抖的手,她默默的收了回来,握成拳用另一只手包住。 “计安性子被压抑了太多年,一旦大权在握,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。这两年我尽力引着他走出来了些,也为将来做了一些安排,可最后是不是真能让他稳定下来,丽妃,你至关重要。” 丽妃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,让她难受极了。回想过往,她已经记不起有多久没有和安儿对视过,不知从何时开始,安儿不再正视她,在她面前多数时候都是垂着视线,应话简洁。她也记不起,他们母子有多少年没有说过体己话了。 “我要,我要怎么做?” “你和计安相依为命这么多年,无论关系如何,你们也是彼此唯一信任的亲人。只要你做个好母亲,真心为他好,让他始终拥有最纯粹的亲情,母子不疑,一切以他的利益为先,而不是自以为是在为他着想,实则做的全是伤害他的事。我相信,只要围绕在他身边的感情是正向居多,对他心性的稳定就非常有利。” 丽妃自认也是走一步看十步的人,不然活不到现在,可时不虞说的这些还完全不在她考量之内,对她来说,眼下就想这些,还太早了。 而时不虞,已经为那么长远的,甚至不一定能成的事做好了安排。 她是真的为安儿殚精竭虑,谋划深远。 “我会好好想想。” 时不虞也就不再多说,转而说起离开之事:“快则三天,慢则五天,我会送你离开京城。兰花姑姑要留下和替身在一起,免得皇上起疑,你另外挑个信任的人带走。” 兰花看娘娘没说什么,应是。 丽妃却没想到她还准备了替身,可见送她离开不是忽然做出的决定。 “我能见见替身吗?” “就在你住的院子里等着,这几天她会跟着你,学你的一些习惯,你多提点她。” 丽妃点点头,这段时间东西吃得少,只说这一会话人已经有些脱力,扶着兰花的手起身道:“我先过去歇一歇。” 时不虞跟着起身,边喊:“宜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