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嫁双骄 第41节

    他解释道:“在晏颐祥上禀前, 我们自然不能有所牵扯,以免你的清誉受损。现在则不同,这件事被摆到了明面上,东宫知道它不奇怪,旁人不会多想。”

    原来如此。觅瑜明白了,点点头,表示受教。

    又询问:“可瞻郎请旨调查这个案子,大家不会感到奇怪吗?”

    毕竟此案与东宫无关,在旁人眼里,他是平白揽事上身,难道不会觉得他此举不合情理?

    盛瞻和温柔一笑:“纱儿莫不是忘了我的身份?身为太子,食民之禄,担民之忧,天下诸事都与我有关,主动要求调查在情理之中。”

    觅瑜又受教了,她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,羞赧道:“对不起瞻郎,我……我不太了解这方面的事情……”

    “无妨。”他温和道,“我说过,你不明白的,我会一一教你。”

    “嗯,纱儿记得……父皇答应瞻郎的要求了吗?”

    “答应了,还让晏颐祥和梅丘原从旁协理。至于锦衣卫那边,虽然我不能直接命令他们,但也能让人从诏狱里问出我想要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锦衣卫、刑部与长安府联手查案,进展可谓飞快,不过几日,刑部大牢和诏狱就被送进去了一大批人。

    太子殿下亲自提审前任文渊阁大学士并正虚观观主,审出了不少内情,桩桩件件皆骇人听闻。

    他将此写成奏折,摆放上天子案头。

    圣上阅后震怒,命有司加紧搜查,在罪证确凿之后降下雷霆手段,处置了孟家、正虚观及有牵连的人家,长安城里一时翻了半个天。

    然而,觅瑜最关心的邪书一事,却始终未有名目。

    盛瞻和告诉她审讯的结果:“应当不是正虚观和孟家在背后捣的鬼。”

    她登时感到一阵气馁:“那会是谁?我们还能有机会查到吗?”

    他道:“自然。幕后之人如果想对付我们,不会因为一击不成就放弃,会有继续行动的一天,我们只需静候便可。”

    “不过,”他笑了一笑,“纱儿倒是相信我。难道不会觉得,或许是我能力不足,才没有问出内情?”

    觅瑜呆了一呆,不意他会问出这种问题:“这,怎么会?”她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。

    在她心里,盛瞻和是完美的,也许在他的病情上有所缺陷,但在别的地方,他绝对是无瑕的,没有人能及得上他。

    他说邪书一事不是正虚观与孟家在背后捣鬼,那就不是。

    她怎么会不相信他呢?

    而且他是她的夫君,她相信他……不是理所当然的吗?

    觅瑜愣愣地盯着他瞧,眸子里充满纯粹。

    盛瞻和与她对视。

    不知道从她的目光里看出了什么,笑容逐渐漫上他的眉眼,如春山苏醒,青叶飒飒。

    他低下头,在她唇上亲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好纱儿。”他道,“你总是这么惹人喜爱。”

    清冽的酒香从他的唇齿间传来,觅瑜被他吻得有些晕乎,不知是因为美酒,还是他的夸赞。

    她不过实话实说,有哪处是值得称赞的吗?需要他用一个亲吻来奖励她……还是说,他本就想吻她,不过随意找了个借口?

    她抬手抵上他的胸膛:“瞻郎别总是说这些话来逗我……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虽然圣上允了晏颐祥的请求,不泄露正虚观迷害妇女一事,但流言还是在长安城内疯传,直到皇后带领众命妇前往三清观打醮,才压下了一部分。

    长春殿里,皇后疲惫地叹出一口气:“这正虚观号称百年坤观,建观祖师继承东存真人衣钵,没想到内里竟这般不堪。”

    “好在三清观没有牵扯到这桩事里,要不然,不仅这些流言平息不了,连整个皇宫和长安城也会变成笑话。”

    觅瑜宽慰:“凡事与人,总免不了害群之马,能早早拔除也是喜事一桩。母后莫要为此生气,当心气坏了身子,反是不好。”

    皇后看着气顺了一点,道:“幸好宫中女眷只去三清观,不曾去过这邪观,要不然可真是翻了天了。”

    觅瑜道:“纵是如此,母后也不必忧心。这正虚观虽然丧尽天良,却也知晓趋利避害,凡是有大户人家来访,都会摆出一副正经模样,不敢多做一点小动作。”

    皇后叹息:“难道现在的事实不是这样?那些高门大户的女眷,出行时都前簇后拥的,屏退闲杂人等,谁敢对她们动心思?可流言还是传成了这样。”

    觅瑜道:“流言蜚语总是夸大其词的,不然也难以叫人听信。”

    皇后冷笑一声:“流言传得这样厉害,说背后没有人在推波助澜,本宫是不信的。那些人可千万藏好自己,别叫本宫抓住,若不然……”

    觅瑜垂着眸,没有对这番话发表什么评价。

    皇后也没有迁怒到她的身上,含笑转过话锋,道:“说起来,亲家母当初还曾经提醒过母后,正虚观不妥。”

    她一愣,抬起眸:“娘亲?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皇后的笑容里带上了几分伤怀,“大概在三四年前吧,母后于夜间心悸难安,总会梦见瞻儿他弟弟……每每醒来,都伤心不已。”

    “太医无法治好母后的病症,皇上便下旨请了你娘亲。你娘亲过来,开了几贴药给母后服下,母后的病就好了,果真不愧为神医。”

    “可母后总是放不下那个孩子,怀疑是不是那孩子过得不好,才会托梦给母后……便想去道观给他点上一盏长明灯,叫他安息。”

    觅瑜怔怔地听着,脑海中不期然闪过奇王的面容,他在冰天雪地里对她展开的那个微笑。

    她定定神,把这些思绪压下。

    奇王不是十皇子,十皇子不是奇王,真正的十皇子从来没有出现过,她不能把他们弄混了。

    如是告诫了自己一番,她开口道:“若母后想为十弟点上长明灯,将此事拜托给三清观即可,与正虚观有什么关系呢?”

    皇后回答:“若托付给三清观,此事必须走明路,但……”

    她轻轻用绣帕拭了拭眼角:“那孩子……献身时,神妙真人曾给他在蓬莱岛上点了一盏长明灯,以保其神魂安息……与天下太平……”

    “因此,若母后将此事过了明路,皇上必定不允。皇上……皇上自是以江山大局为重,”她捏紧绣帕,又在下一刻放松,“母后能够理解,但、但——”

    觅瑜贴心应道:“儿臣明白。娘亲同儿臣说过,但凡为人母亲,都放不下自己的子女。”

    皇后点点头,收起绣帕,微微平复了一下心情,道:“所以那个时候,母后在私底下问过你娘,是否认识几位在正虚观中修行的道长。”

    “没想到你娘却同母后说,正虚观观风不正,香火太过旺盛,其间恐怕多有猫腻,若母后有什么要事托付,当以三清观为首选。”

    “也是母后那时心不在焉,没有多想你娘这话,只以为那正虚观在做些寻常敛财生意。要是早三五年查出这桩事,也不会有女子继续受害,哎。”

    觅瑜连忙安慰:“谁能想到这上面?不瞒母后,娘亲也曾对儿臣说过类似的话,当时儿臣也没有多想,以为那正虚观不过有一二猫腻,谁能想到她们会有那么大的胆子?”

    “终究还是母后想得少了。”皇后摇摇头,“不过,也是因着此事,叫母后知道了你娘亲的为人。”

    “那时,你娘亲看出母后为难,便主动开口,道是她出身的清白观虽小,但五脏俱全,若母后不嫌弃,可以将想要办的事情托付给她。”

    “母后便将此事告诉了你娘亲,托她在观里给孩子立了一块长生牌,长明灯没有点,害怕与蓬莱岛上的那盏灯冲突。”

    她说着,拉过觅瑜的手,疼惜笑道:“现在想想,说不定正是因为这个举动,才会让你和隆儿结了缘,也算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吧。”

    觅瑜一愣,不明白这话从何而出。

    皇后立的是十皇子的长生牌,给的是十皇子的生辰八字,和九皇子有什么关系?难道是因为双生子生辰八字一样?也不对啊,八字又不仅仅看时辰……

    当然,她不会傻到在这种时候反驳皇后,打破对方美好的想法。

    她乖巧地微微一笑,算是回应。

    皇后笑容愈甚:“好孩子,你和你娘一样,都有一颗赤子之心,能娶到你,是瞻儿的福气。”

    说起盛瞻和,皇后的精神总算好了一点,道:“说来,你与瞻儿成亲也有两个月了,怎么样,他对你还好吗?”

    觅瑜回道:“殿下对儿臣一向都好。”

    “好,这样母后就放心了。”皇后点点头,轻轻拍了拍她的手,目光慈祥地看向她的腹部。

    “母后现在啊,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,希望你能尽早给瞻儿添个孩子,叫他身边热闹热闹。”

    闻言,觅瑜心中一跳,强忍住心虚地笑应:“是……儿臣谨遵母后之命。”

    第44章

    回到东宫, 觅瑜在妆案前坐下。

    青黛与慕荷从旁伺候,取下她在觐见皇后时佩戴的贵重首饰。

    觅瑜一边摘下耳环,一边询问:“殿下现在何处?”

    青黛回道:“太子殿下正在文华阁听太师讲学, 太子妃可有要事吩咐?”

    “哦, 没什么, 我不过略问一问。”她道,“这天气真是越发热了。今日早上,我叫你沏的那盏花荔茶如何了?”

    青黛笑道:“已经听太子妃的话,在阴凉处放着了, 想来应是出了好色。太子妃可要现在饮用?”

    她颔首:“拿过来吧。”

    青黛应是离去。

    接着,觅瑜又随意找了个借口将慕荷支开,便拉开妆奁, 从夹层中取出一个瓷瓶, 倒出一枚药丸服下, 然后迅速地将瓷瓶放好,妆奁关上。

    整个过程一气呵成, 不带有半点拖沓。

    没办法,她被之前的经历吓到了,着实不想再被盛瞻和发现一次、质问一次,只能在小心谨慎的同时速战速决, 不留有任何一点可乘之机。

    没错,她又在服用避子药了。

    虽然盛瞻和与她行房时很注意, 每每都会在最后关头抽身离去, 但觅瑜看过相关方面的书籍记载,知道这种事没有万全之说, 只有服药才能杜绝风险。

    她仔细地考虑过要不要服药。

    她是他的妻子,替他生儿育女是应该的, 在太子妃的责任中,也有一项是替皇室开枝散叶。

    但她又真的不想这么早怀有身孕,她还没有准备好,有些害怕……他看起来也不急着要孩子,还有他的病在……

    她思前想后,踌躇犹豫,最终做下了和从前一样的决定。

    继续服药。

    药是从她的娘亲处拿的。

    祝晴担着东宫上宾的名头,每隔十日便会上门给太子诊平安脉,觅瑜嫁进来后,虽然也会给盛瞻和诊脉,但算是夫妻间的私趣,正头上还是由太医来。

    盛瞻和体谅觅瑜在这么小的年纪出嫁,每每祝晴上门诊脉,都会允其入内堂与女儿相会,以全母女俩的思念之情。

    这大大方便了觅瑜行事,不仅能与娘亲讨论太子病情,还能在需要时求助对方,譬如避子丹。

    听见她的要求,祝晴惊讶极了:“原来的药你服完了?那可是有一年的量。”